关山牧场,听过的人都知道:养马的地方,据说是陕西境内最适合养马的地方;
再熟悉一点的人会说:非子养马的地方;
问过度娘的人会说:关山牧场位于陕西省宝鸡市陇县和张家川两县境内的关山葱岭中,是我国西北内陆地区唯一的以高山草甸为主体的具有欧式风情的省级风景名胜区。景区内有天然林104万亩,草地35万亩,海拔2200米,是一个有着独特自然风景和悠久历史文化的地方。
说得都对,今天,我要说的是,关山牧场,曾经承载了华夏历史中,不可磨灭的事件印记,并隔空见证了中华大地近3000年来的硝烟滚滚的岁月——他是秦人发祥、壮大的地方,更与三秦大地的命脉,息息相关。
秦人,将自己最早的族谱锁定在了黄帝的孙子——颛顼大帝身上,说是颛顼大帝后代中的一个女子女脩(xiu),吞了一枚玄鸟蛋,生下了儿子大业,这个大业,就是公认的秦人的第一位先祖。大业的儿子大费,曾跟随大禹治水,因协助治水有功,帝舜便为大费赐“赢”,后来的秦国、赵国都属于赢姓,大业、大费就是他们共同的祖先了——还有一说,大费就是被大禹禅让帝位、后被夏启打败的伯益(上古四圣号曰尧、舜、禹以及伯益,也就是说,秦人的祖先,也是上古大贤)。当然,这些太久远的说法,都是传说,无从考证。
早在西周创始者古公亶父携全族,从旬邑迁至岐山蔡家坡附近,并通过小儿子姬历、孙子姬昌、重孙姬发和周公,在这里建立西周部落、并开创西周王朝,关山牧场就一直在汉人与戎狄的拉锯中来回易主。期间的风云变幻,怕只有这座高山草甸于三千多年前见证过吧。
到得公元前870年,大费的后人非子在现如今的宝鸡关山牧场附近养马,被周孝王封国,虽然这个国家只有方圆不到50里地(直径),是属于周朝的附庸国。但毕竟,秦国自此产生。而从地理位置上而言,秦国的设立,只是周王室为了拱卫王室、抵御西戎蛮族、以及饲养战马的军事需要。
长期与西戎蛮族的战争中,秦人先祖侵染了铁血的国魂,彪悍、好斗。到了公元前822年,西戎人攻入秦国,秦国国主秦仲战死,他的五个儿子逃了出来。当时的周宣王慷慨地拨给他们一支7000人的军队,秦仲的长子,史称秦庄公,将自己的余生,全部留在了军营,其目的就是要收复失地,为父报仇。秦庄公死后,他的弟弟秦襄公即位,在敌我势力太过悬殊的现实面前,秦襄公选择了韬光养晦,埋头发展国内经济。
公元前771年,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并废了原来的王后申后、以及太子姬宜臼,改立褒姒以及她的儿子为王后、太子。此举激怒了周幽王的老丈人申候(申国位于周朝都城镐京——今长安细柳附近与西南戎族之间,也是拱卫王室的作用),申候于是联络戎族,反攻镐京。致使周幽王被杀于骊山之下,褒姒下落不明。被废的太子姬宜臼重登王位,史称周平王。其时镐京城被戎族一番洗劫后付之一炬,已经不适合再做都城了。好在,周初,周公辅政期间,建成了东都洛阳。于是,便有了平王东迁——是为东周开始。
在平王东迁过程中,勤王的秦国(勤王的还有春秋小霸郑国、以及晋国等)都得到了巨大的政治效益和经济效益。平王大受感动,封秦襄公为诸侯——秦国这才以真正的诸侯身份跻身历史舞台。但是虽然身份正了,但由于地处偏西,且经济落后,又与戎族接壤,所以在中原各个诸侯国眼中,秦国此时仍是蛮夷。
周天子给秦国开了一张空头支票:岐山以西,被犬戎占领的周王室的土地,全都赐给秦国。也就是说,地方划给你了,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抢回来。
秦襄公的儿子秦文公用实际行动给出了答案,他用了十六年时间,终于击败西戎,收复岐山东西的土地。但是按照约定,以西之地由秦国接管,以东之地,归还周王室。秦襄公的儿子秦宪公时期,由于秦国的逐渐强大,西戎也无法抵挡秦人凶狠的进攻了。后来在经过历代秦王的励精图治下,秦国日趋强大,版图越来越宽广,而秦国扩张领土的唯一手段就是——拳头。
公元前659年,霸主秦伯——秦穆公即位。秦穆公迎娶了晋献公的女儿,与晋国结成秦晋之好。同时,在晋国的陪嫁奴仆中,秦穆公意外获取了一代明相——百里奚。百里奚原是虞国大夫,虞国被晋献公灭(假途灭虢)亡后,百里奚作为奴隶被押回晋国,后来成了陪嫁奴隶。而在陪嫁的路上,百里奚逃走了,去了楚国,结果又被楚国人抓了起来,并被要求去放牧,秦穆公便派人,以五张羊皮的价格,买回了这个奴隶。
百里奚的到来,又带来了他的朋友蹇叔,这二位对于国内政务的游刃有余,彻底解放了秦穆公,使得他可以放眼对外的军事扩张。此外,百里奚的儿子孟明视、蹇叔的儿子西乞术,后来也成为秦国赫赫有名的战将,为秦穆公攻城略地、所向披靡。
由于秦国东隔壁,是比较强大的晋国(晋献公,以及后来的晋文公都是有为君主),秦国东进,势必要与晋国起冲突。其时,秦穆公参与了扶持晋献公之后的两位晋国君主上位,一是公子夷吾——晋惠公,一是公子重耳——晋文公。在派兵护送夷吾回国后,晋惠公对秦穆公的承诺(划分晋国的河西十五城给秦国)被抛诸脑后,再加上后来因借粮引发的争端,充分显示了晋惠公姬夷吾的不厚道。秦穆公赫然向晋国开战,并俘虏了晋惠公,只是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小舅子,在妻子的一再劝说下,秦穆公这才放了晋惠公。而秦国则凭此一役,重创晋国、震动诸侯,成为当之无愧的霸主。
再后来,晋国因晋惠公的胡作非为而再度陷入内乱,秦穆公以姐夫的身份,插手晋国事务,从表面看,晋文公姬重耳回国即位,秦国居功至伟。而从战略意义上讲,秦国通过东方的道路上,晋国是第一道拦路虎,这也是秦国插手晋国内务的本质原因。
崤山之战,秦穆公命孟明视、西乞术东征郑国,在班师回国的路上,途经晋国境内的崤山,被晋国伏兵伏击,全军覆没,只留下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作为战俘,后晋文公在秦国娶的文赢,想方设法才将三位俘虏放回秦国——这也是秦晋之好的终结。
战后,秦穆公以罪己的方式,承认自己决策的失误,此后将目标关注到西戎。借西戎使臣由余(中原人士,对中原、西戎文化了如指掌,且对西戎的战力布置了然于胸)的到来,秦穆公设计使得由余向秦国臣服,最终,秦国强霸于西戎——这也是秦穆公事业的巅峰,后来,他被列为春秋五霸之一。
值得一提的是,此时的秦国一直沿用殉葬的陋习,秦穆公逝世,他的陪葬者,多达177人。
更值得一提的是,自从秦庄公将家搬到了战场上的那个时候起,秦人一直秉持着军国主义好战、铁血的风格。这与他们与西戎接壤,整日打打杀杀关系很大,也与志在天下的勇气和决心,不无关系。
在后世的战国时期,秦孝公与商鞅的君臣组合,开启了战国变法的经典案例,将秦人的铁血军团的基因更加强化了。因为,变法剥夺了王公贵族的世袭特权,自此,任何人要想上位,必须依靠军功。而到了秦昭襄王时期,秦人打仗,都会在腰间缠一条长布,这条长布的用途,是用来栓敌人脑袋的。因为按照秦国的军功计算,斩首敌人的身份,决定了战士将会获得的赏赐和爵位。在历史的长河里,我们依稀看见,战神白起率领一帮秦国男儿,光着膀子,奔跑在楚国大地上持刀追敌,他们腰间,都挂着一个或者几个敌人血淋淋的脑袋……我们更依稀看见,长平之战胜利后,白起坑杀赵国四十万战俘,将赵国胡服骑射的所有有生力量,一朝淹没……
这里,就带出了好多模糊的概念,秦国建都镐京之前,关山牧场以西之地,一直是和秦人与戎狄生死搏杀之地;非子养马的关山牧场附近,是秦国最初的地盘所在;关山牧场,给历代秦国的壮大,提供了精良的战马,以及地缘优势……
及至后世子孙,我们每每游历这个地方,关于关山牧场,我们得有一个重新的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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